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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卡耐基训练法第三级

----回忆录

陈鸿鹄

有些往事，当时没觉得怎么可笑，现在回想起来，竟然捧腹大笑，难以抑止。

那是2005年7月22日晚上9时30分，在中国科技会堂104会议厅的论文宣读会散会后，大部分的人都没有离开会场，四百多人二个小时的会议，只有十来个人宣读论文，大家对论文宣读会依依不舍，这种心情可以理解。但与我同宿舍的谢老师已经宣读了论文，还是不愿意回宿舍，我只好独自离开会场准备回宿舍，反正我已经宣读了论文，心情舒畅。

我刚走出会场，忽然想起要向长春董事长请教有关《道德经》的问题，就向会场的西门口走去，却听到后面有个男声在叫：“这位女老师请等一等！”我停住脚步转过身来，只见一个中年的高个子男人追上来说：“我是北京昌平的一家教育杂志社的主编，你的论文见解独特，能不能给我一份稿件参考参考？”我想也没想就把手中的论文递给了他。接着一个大个子男人走过来对我说：“你的普通话不准确，要多下功夫练。”我赶忙说：“我是广东人，不容易说好普通话，请多包涵。”他责备说：“不要以广东人作挡箭牌，我是广州人，你能听出我的普通话不标准吗？”我用广东话惭愧地说：“我该向您学习了。您贵姓？在广州哪个单位？”“我姓王……”突然一个女人大声说：“她在这，我们赶快去！”接着，四个女人涌上来七嘴八舌的冲着我说话，我根本听不清她们在说什么，我微笑着对她们说：“你们一个一个地对我说，不然我听不清你们在说什么。”一个微胖女人呵斥道：“你怎么像专家演讲那样占用了那么多时间？害得我们没机会上台宣读论文。”“对不起。我占用的时间是长了一点，请原谅。”一个中等身材的女人气愤地说：“对不起就行了吗？我们都复印了十几份论文来，却没时间宣读，知道我们有多恨你吗？”我平和地说：“那么，你们说我该怎么办？”另一个中等身材的女人快速地接过话题：“向我们下跪，赔礼道歉！”高个女人厉声说：“不行！你要向我们赔钱！”我坦然地问：“多少钱一分钟？”微胖女人快嘴快语：“四元钱一分钟，赔我12元论文复印费就行了。”高个女人快速说：“太少了。你至少给我们每人赔200元。”我平和地说：“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拿800元去请求卢副院长、秦教授他们明天留出半个小时给你们宣读论文，我现在就去。”高个女人粗声地说：“别相信她的话，别让她跑了！”我征求道：“那你们跟着我去，好不好？如果组委会不同意，我再赔钱给你们，行了吧。”另一个中等身材女人说：“按每分钟5元钱赔钱给我们吧，赔给我25元就行了，明天我不想宣读论文了。”旁边的中等身材女人说：“我讲十分钟，要赔我50元。”高个女人说：“我要宣读30分钟，你至少要赔我150元。”我义正辞严地对高个女人说：“她们三个合起来已经18分钟了，我只不过是用了20多分钟宣读论文，我根本不可能占到你的时间，我不赔你的钱。”高个女人大声说：“她们三个可获赔偿，怎么没我的份？你明明用了一个小时宣读论文，怎么没占用我的时间？”我有点气愤了：“这怎么可能？整个宣读会才二个小时，除了主持人的开场白，还有十三个人宣读论文；我就是把整篇论文读完了也用不了一个小时。不信我现在就读给你们计时间。”我扭头一看，杂志社主编已走了几米远，我赶紧叫：“请主编别走，我要取回论文用，等我读完了您再拿去。”杂志社主编站定后，焦躁不安地转过身来。她们四个人齐声说：“我们才不想听你放屁！你就是宣读了一个小时。”“这不能由你们说了算，这里还有两个男人，让他们作证，由他们说了算，他们说多少就多少。”我转头对左右两个男人说：“请你们作证，我宣读论文大约用了多长时间？”广州男人支吾着说：“大概用了一个小时吧。”我皱了皱眉头说：“这怎么可能？整个会议二个小时，有主持人的开场白和小结、有专家的答辩、有长春董事长跟前面三位宣读论文的人吵架、还有十三个人宣读论文，难道他们说话不需要时间？你的话不公道，不能听从你的意见。”杂志社主编翻着我的论文，思索了一会儿说：“大约花了二十五分钟吧。这类稿件我过去试读过，最慢的平均每页要花四分钟，快的三分钟。”我马上应声：“就按二十五分钟计算吧。您认为我应该宣读多少分钟？”“每人宣读5分钟是合理的。”“好！谢谢您的公证。”我转头对她们说：“我宣读论文用了二十五分钟，我应该用五分钟，占用了你们的二十分钟，也就是说我一共赔给你们一百块钱就行了，你们打算怎样分配？我没有小面额的钱，你们商量好后和我一块去大门口咖啡厅找小面额的钱。”有三个女人爽快地同意了，高个女人斩钉截铁地说：“我不答应。你至少要赔我一百五十元钱，另外赔给她们三人一百元钱就行了。”我也大声地说：“你不能无理取闹！我现在就去请求组委会的卢副院长和秦教授明天给你们空出二十分钟宣读论文，如果他们不答应，我才给一百元钱由你们自行分配！”高个女人厉声说：“不要信她的话，拦住她，别让她去！”这时，卢副院长走出来大声说：“你们在这里大吵大闹什么？”我赶忙放缓声音对卢副院长说：“她们说我宣读论文占用了过多的时间，使她们无机会上台宣读，要我赔二百五十元钱给她们！”卢副院长转身对她们生气地说：“不能宣读论文就要宣读论文的人赔钱，这哪来的规矩？”高个女人急忙说：“别以为找个老情人来帮你，我就怕了你，今晚没赔给我们250元钱你休想回去睡觉！”我坦然地说：“请你不要污辱卢副院长的人格！你怎么说我，我不计较。”卢副院长转身对着高个女人严肃地说：“你怎么可以乱说话？有什么要求可到组委会那里提出来。”高个女人振振有词地使用激将法：“如果不是老情人，你怎么帮她不帮我们？”我严厉地说：“卢副院长是刚刚在主席台上才认识我的，请你不要往他脸上抹黑！”卢副院长对高个女人威严地说：“我是来帮你们解决问题的，不是为帮谁而来。”高个女人偏不领情，粗声粗气地继续使用激将法：“我们的事情用不着你管，你也没资格管，你来管她的闲事就说明你有偏心！”高个女人想以此堵住他的嘴，也许她不知道卢副院长是组委会里级别最高的人。卢副院长愤怒地大声说：“我是组委会的成员怎么没资格管？你们要时间宣读论文我可以给你们腾出时间。这里是交流学术的地方，不是叫你们来吵架的！”这一回，高个女人像是跟他吵架：“你先说清楚，你和她是什么关系，这么关心她？不解释清楚我跟你没完没了！”我马上意识到她们四个人不是为了宣读论文而来，我得做好心理准备应付她们，她这个问题卢副院长很难回答，她分明是想逼卢副院长帮她战胜我，我赶紧解释：“他是管理科学研究院的副院长，我是特约研究员，，我们是上下级的关系。”我这么一告白，卢副院长帮我也顺理成章，高个女人没空子可钻，她步步紧逼地指着卢副院长狡辩：“你是见她长得有几分姿色，就特约来研究，然后做情人的吧。”我解释说：“我是杨所长特聘的，卢副院长过去不认识我，与他无关！”卢副院长抓住高个女人的手气愤地说：“你这个女人怎么蛮不讲理的！有什么事情跟我到组委会说清楚！”高个女人急忙甩开他的手说：“我不跟你说了，放开我，我跟她说个明白。”高个女人气急败坏地走到我跟前说：“你是不是早就认识他了？”“是的。”“你是不是早就想做他的情人了？”“说一句扣十元，你想说几句？”我泰然处之地说，想让他们都息怒，好把战火导回我这里来。高个女人火气爆爆地说了五句：“你想做他的情人……臭婊子！”“六句，扣60元。” 卢副院长愤怒地阻止说：“不许骂人！”我从容地说：“没要紧，让她消消气吧，不然她今晚睡不着。”广州男人忍不住说：“你怎么让人骂你呀？还担心她睡不着呢。”“我想长点见识，体验生活，锻炼自己的耐受力。”我估计她们不骂我必定不解恨，等她们骂完了，也就没有理由为难我了，我的事情就可以自己了结。“想体验生活到农贸市场去会遇到很多，用不着让人骂你呀。”广州男人耐心地开导我。我微微一笑，他不知我的用意是想进行卡耐基训练法的训练。微胖女人赶紧说：“想见识一下挨骂吧，我先狠狠地骂，骂完了就不要你的钱了。”我点点头。她指着我的鼻子狠狠地骂我的祖宗十八辈怎么怎么样，我说：“共三句，你欠我十五元。”一个中等身材的女人也赶紧骂了我四句，我马上说：“你骂多了，也欠我十五元。”她俩急忙对另一个中等身材的女人说：“你就骂她两句吧，我们合起来就不欠她的了。”那个女人不妥协，嘲弄地说：“你们倒好，连我的都占先骂了，我才不答应。她还有九句，你们向她借吧。”高个女人也不妥协，戏弄她俩说：“我才不让给你们骂，你们爱怎样就怎样！”她俩只好又央求那个中等身材的女人：“我们每人给你十五元，也胜过给她十五元吧。”她不得已便答应了，气怏怏地走过来骂了我两句，我心里觉得挺好笑的，不露声色地说：“你们三个人可以走了，我们互不相欠。”只要她们三个人一走，我对付一个人就轻松多了。高个女人下令说：“等着我，我还未想好怎么骂。”她们三个人果然停下来不走了，我猜测高个女人的地位要比她们高一点，高个女人那种盛气凌人的语气使她们惟命是从。我得想办法沉着应对。卢副院长莫名其妙地说：“怎么像斗牛一样？不许再骂了。”我淡然一笑：“没要紧！卢副院长，我是在接受卡耐基训练法的第三级训练！”微胖女人征求说：“想接受训练是吧，那我教她骂行不行？”“可以，但你只能小声地对她说，不许让我听到你的话。”微胖女人和高个女人走远几步耳语了几句，高个女人走上前来指着我慢悠悠地说了一句，我笑着提出建议：“共七句。这句话像背书一样，一点力气都没有，还不如让她自己来骂效果好一点。”高个女人退回去埋怨微胖女人说：“你的话太长了，我记不住，还是你去骂吧。”微胖女人跑上来指着我的鼻子骂了一长句，语气比刚才温柔多了，我忍俊不禁地说：“共八句。这句话比她说的狠一点，但还不如你刚才那三句骂得狠。你可提高声音骂快一点，效果就够狠了。记住别碰到我。”微胖女人按我说的骂了一句，我泰然自若地说：“共九句。这句话还差不多，继续来吧。”微胖女人走回去对高个女人说：“累死我了。让她俩轮流上吧。”高个女人点了点头，她俩走过来各自都慢条斯理地说了一句，我焦急地说：“共十一句。有气无力的，还不如让她自己来骂效果好一点。像你们这样骂人，我的第三级过不了关。”这时，有几个参会人员走出会场，涌上来不解地问我：“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吵架又不像，开玩笑也不像。”我笑着对他们说：“在接受训练。”一个中年女人一脸严肃地说：“有像你这样教人骂人的吗？”我一再强调：“是我在接受训练。”那个中年女人生气地说：“真无聊！还跟人学骂人！我们走！”广西的黄老师热心地说：“刚才明明是她们骂你，还说什么训练！你不会骂人，想学她的，是吧。我教你骂！”他举起手指着她们就想骂，我赶紧扯着他的衣袖说：“别添乱！我真的是接受卡耐基训练，不信你去问卢副院长。”我用手指示意，他转头问卢副院长：“有这样的训练吗？”“是。看她能不能过关。”“那我们走了，不管你的事了。”“你们走吧。”我摆摆手，示意他们快走，别打乱了我的计划。高个女人盯着我们，在猜测我们的动向。一个中等身材女人冲上来高声地叫骂了一句，我鼓励说：“共十二句。再接再厉吧。”她咳嗽了几声，走回去向高个女人求饶说：“我快把嗓子喊哑了，你去骂吧。”高个女人边盯着我边为难地说：“我还未想好怎么骂。”我指导说：“你将她们教的话记熟了，提高声音快速说出来就行了。” “长的句子我记不住，短的句子骂了不解恨！”“你在那边多练几次，练熟了再过来骂吧。我等着你！”卢副院长如梦方醒地说：“原来你还可以教她们骂你。我原以为你不懂骂人呢。”广州男人走上前来对我说：“你倒让我长了见识。这哪是你在接受训练？倒像你在训练她们骂人！”我恨铁不成钢地说：“看她们一个个像泄了气的皮球，我不提醒她们，我这第三关就没机会过了。”卢副院长纠正“泄”的读音。高个女人惊愕地说：“天哪！还嫌我们骂得不够狠。”微胖女人无奈地说：“真拿她没办法！”一个中等身材的女人询问道：“你要怎样才算过第三级的关？”我望着高个女人说：“等她狠狠地骂完这三句，如果她觉得够解恨了，不想再骂了，我这第三关就过了。如果她还想骂，我这第三级就未算过关，以后还要找机会训练。”高个女人咬牙切齿地说：“我不会让你过关的！”微胖女人询问：“以后还需要我们给你训练吗？”“不用了，我直接到农贸市场去体验生活。”卢副院长不耐烦地大声说：“吵架都成了玩游戏了，不要练了！”----当时我不明确卢副院长的意思是我过关了。我分辩说：“是她们不认真的，不是我。”卢副院长回忆说：“卡耐基训练法有五级吧，第三级是哪个管理级别的？”“是经理级别的。”“你这现实版的卡耐基训练法的级别挺高的，第五级你都过关了。”“哪里，第四、第五级我连试都不敢试。”----那时我以为卢副院长是想阻止她们恶毒骂人。“我在国外也是过了课堂版的卡耐基训练法的第三级，你再练下去，男人都被你征服了！”“哪里的话，我连她都征服不了！”我望着高个女人遗憾地说。卢副院长感慨地说：“等你征服她的时候，我这个副院长的位置就要让给你来坐了。”那三个女人怂恿高个女人说：“放她过关吧，让那个男人丢了副院长的位置！”高个女人忿恨地说：“我偏不让她过关！”卢副院长对高个女人嘲笑地说：“哼！游戏规则是：三分钟你骂不出来，她就过关了。”高个女人焦急地问我；“是不是这样？”我微笑着安抚说：“他骗你的。等你狠狠地骂完这三句，说说你的心情，我才知道自己有没有过关。”其实我是想知道自己能过第几级的关。卢副院长无可奈何地面向我说：“一个个像牛一样，劝也劝不开。第三级你已经过关了，等你征服她的时候，第五级你都过关了。”我心中暗笑，我正是有此意图。高个女人迫切地问我：“是不是你已经过了第三级的关？”我微笑着引导说：“如果你们四人中有一个人愿意做我的朋友，第三级的关我也算过了。”微胖女人马上说：“我愿意做你的朋友！”我高兴地说：“那么，第三级的关我算过了。如果她俩也愿意做我的朋友，第四级的关我也算过了。”一个中等身材的女人说：：“我也想做你的朋友。”高个女人赶紧威胁说：“不要跟她做朋友，你们想背叛我吗？”另一个中等身材的女人故意抬高地位说：“你们谁请我吃东西，我就跟谁做朋友。”高个女人讽刺地说：“男人请你吃东西，你也跟他做朋友吗？”她回答得更爽脆：“有什么不可？如果给房给车我还能跟他结婚呢。”高个女人憎恶地说：“就你贪钱！”我大方地说：“我请你们到大门口的咖啡厅喝咖啡、吃点心。”“我要求每人消费六十元，你能答应吗？”“我答应。”她望着高个女人，得意地征求道：“你请不请？不请我就做她的朋友了。”高个女人的地位好像一落千丈，她哀求着对她们三个说：“你们就那么嘴馋吗？我请不起你们。你们别扔下我，我好孤独的。”我友善地说：“你也来跟我们一起喝咖啡吧。”那个中等身材的女人惊奇地问我：“她也可以和我们一起喝咖啡？谁出钱？”我友善地说：“我出钱！你们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那个中等身材的女人来劲了，得意洋洋地解释：“我和她也算不上什么朋友。”高个女人哀怨地说：“你们就这样冷落我吗？”我知道高个女人在她们心目中的地位快崩溃了。卢副院长问：“有信心过第五关吗？”“现在还没有，以后会有机会的。”“为什么要这样说？”“只要有三个人跟我交朋友，我会让她们说服她来跟我交朋友的。”“吵完架还可以做朋友、喝咖啡，这吵的是什么架？”我淡然一笑说：“不打不相识嘛。”“这次吵架使你认识了什么？”“和为贵。”“为了和你就请她们喝咖啡、做朋友啦？”“有什么不可以？国共都有合作的时候，我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走到一起开会来了。”“国共合作的目标是打日本鬼子，你们交朋友的共同目标是什么？”“为了将会议开得更成功、更好！”高个女人快速地插话说：“我们合作的目标是一起打色狼！”她又神气起来，想挣回面子。卢副院长追问：“这次会议还不够成功吗？交朋友可以使会议更成功、更好吗？”“当然，大家一团和气，不吵架了，就说明会议更成功、更好了。”微胖女人插话说：“他们三个男人也和我们一起喝咖啡吗？”“是的。在场的我都请。”高个女人冷冷地说：“别以为请我喝了咖啡我就不骂你。”“喝完咖啡你还可以骂我三句。”微胖女人惊喜地说：“喝完咖啡还可以继续骂？”“当然，我说话算数，有这么多人见证！”广州男人忍不住说：“她骂你，你可以不请她哪！”“现在是晚上，留她一个人在这里不安全，这点情面是要给的。”广州男人不安地说：“你倒关心起她来了，她才不给你情面呢。”高个女人挑拨离间地说：“我不喜欢和男人在一起吃东西。”我从容地说：“我们分别选两张桌子，男的一桌，女的一桌。”高个女人故意为难地说：“晚上我不想喝咖啡，喝了睡不着，我想吃瓜子。”我赶紧商量说：“大门口的小卖部里有瓜子有饮料，我们五个女的坐在大厅里的长椅上吃瓜子、喝饮料、聊天，他们三个男的在咖啡厅里喝咖啡，怎么样？”高个女人说：“我不喜欢在灯火辉煌的地方吃东西，挺难看的，心里很别扭。”我马上说：“大门口东面的街边公园有许多长椅，那里的灯光比较暗淡，我们在那里吃瓜子、聊天，怎么样？”两个中等身材的女人高兴地说：“太好了！”卢副院长感叹地说：“我的天！吵完架你们还可以坐在一起吃瓜子、聊天，你们究竟要聊什么？”我解释说：“海阔天空，什么都可以聊！”“你的谈资真足啊！”我降低声音说：“学孔明唱空城计而已。”“你学得还似模似样的。要是你实力雄厚了，又会怎么样？”“学毛泽东的百万雄师过大江。”“应该是宜将剩勇追穷寇。”“不说也罢。”“你是知道而不想说出来的吧。”“是。”“那你应该说不可沽名学霸王。”“我这句诗的结果就是你那两句诗的情形，所以不便说出来。”“还挺给人面子的。”高个女人警觉地说：“你跟他嘀咕什么？我最讨厌那个变态狂，你只要不和他来往，我就跟你做朋友，不骂你了。”她要抢回主导地位，我解释说：“我和他本来就没有什么来往。我们做了朋友你还可以骂完那三句，我这是接受卡耐基训练。”高个女人严肃地说：“你也不能跟他有书信来往，你要退出管理科学研究院。不然我们就做不成朋友了。”“我和他从来就没有书信来往。给我寄资料的是杨所长，我也不知道他是男的还是女的。”卢副院长接口说：“是男的。”高个女人严厉地说；“男人都是色狼，你赶紧退出研究院。”我知道她在使用离间计。杂志社主编和广州男人急忙分辩说：“大多数男人都是好的。”我解释说：“他是给我寄统一印刷的资料，一个字也不用写，连信封也是事先打印好的。我寄的论文也是打印的。”“你对那个变态狂说明你不请他喝咖啡，我才和你做朋友。”她又威风起来，想找个人做“替身”。我内疚地说：“卢副院长，为了我过第五级的关，我只好对您说声‘对不起’了，希望您能谅解！”卢副院长悻悻地说：“没要紧！看着她那副嘴脸，我也吃不下。”高个女人得意忘形地叮嘱：“你要记住，全中国的男人都是坏的！”我赶紧给旁边这两个男人挣回面子：“就剩下两个好男人了。”高个女人不给情面，继续挑拨离间说：“这两个男人也不是好东西，你不能请他俩喝咖啡！”杂志社主编和广州男人分辩说：“我们是好人哪！咖啡我们可以不喝，但不要骂我们哪！”她把所有男人都得罪了，我赶紧圆场：“也请两位多多包涵！不好意思失诺了，请谅解，我能分辨是非黑白，仅是为了过第五级的关，才有这一次……”广州男人接口说：“没关系，我能理解。”杂志社主编焦急地说：“如果没有什么重要的事，那我先走，我的路程远。我明天不来开会了。”眼前阵势硝烟弥漫，我腾不出时间和他交换地址、电话、姓名等信息，只好强装轻松地对他说：“好吧，晚安，再见！”高个女人生气地说：“你还想跟他再见？”“这是客套话。离开了科技会堂，除非第五届开会，不然大家都没有见面的机会。”高个女人故意为难地说：“我很讨厌男人，你和我做朋友就不能和男人友好往来，不能和男人恋爱结婚，你能做到吗？”“能做到。我就是一个人独往独来的。”“你这么漂亮，能没有男人追求吗？”她的好奇心挺重的，我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就开诚布公说：“当然有，只是我早就死心了，不想嫁了。”“是失恋了吧。”高个女人的口气软了很多。“是我妈硬把我们拆散，从此以后我不想嫁了，让她干着急！”“怎么就跟我一模一样！”高个女人的声音带着哀怜。“这么说我们是同病相怜！”广州男人在旁边给我更正“怜”的读音。高个女人关心地说：“你是想要挟母亲同意你嫁他吧。”“不可能了，他已经结婚生了女儿了。”“你不去闹他吗？”高个女人的声音带着同情。“他不可能等我一辈子，我也不能耽误他的好时光呀！他要传宗接代哪！”“你讨厌男人吗？”高个女人像是跟我谈心。“开始有一点讨厌了。”“你要非常讨厌才行。”“好吧。”高个女人坚定地大声说：“那我跟定你了，你以后可不要抛弃我！如果你玩弄我的感情，我会杀了你！我们以后怎么联系？”“长途电话费很贵，写信吧。”“多长时间写一封信？时间太长了我怕你有异心！”“估计来回一封信要十天，一个月就写三封信吧。”卢副院长自言自语说：“我的天！架还未吵完又搞起了同性恋。”高个女人呵斥道：“就是搞同性恋，你想怎么样？我就知道你这个变态狂想勾引她！”从她的语气，凭我女人的敏感，听出她不是搞同性恋，她是想报复我，以及让卢副院长威风扫地。卢副院长走到她面前气愤地说：“不管男人怎么勾引女人都属于正常范畴，只有女人勾引女人才是变态的。如果让你这样去教唆女人，全中国的男人都得打光棍。我必须把你们拆散！”我平静地说：“卢副院长，也许我能开导开导她。”卢副院长生气地说：“你都需要别人开导，你还能开导她？”“我相信我能行。”他走回来拉着我的手恳求道：“你如果还认我做副院长，就给我留点面子吧，我都达不到这么高的级别！你赶快离开这里回一号楼吧。”我如果再练下去，我肯定能过第五关，但真的会伤害到他的自尊心，我只好像牛一样被他牵着走，无奈地回过头来对高个女人说：“你今晚回去记熟练好三句话，明天再接着骂吧。”微胖女人惊喜地说：“明天还可以接着骂？”“对！各位晚安！再见！”我抓紧时间说完这些话，我已被卢副院长拉牛一样拉到走廊通道的门口了。卢副院长一边走一边责怪我：“也真有你的，叫你赔钱就赔钱，人家想骂就让她骂！”“不这样，她们的一肚子气没法消，今晚回去睡不好觉。”“你挨骂了，你就能睡好觉吗？”“我的耐受力好一点，我能调整自己的心理恢复平衡。”我回头看了一下，广州男人怎么不回一号楼？我想起高个女人的话，就提醒卢副院长说：“会场没几个人出来，您赶快回会场看看，贵州那个政治老师和长春的董事长有没有吵起来，那里需要您的调解。您不要送了，那四个女人没有跟着来，我可以自己回去。”卢副院长叮嘱我：“记住，就算你以后见到她们，也不要训练了。”我轻快地回答：“好吧。我听您的话。”他却不放开我的手，突然问：“你害怕我吗？你还讨厌男人吗？”我从容地站定，镇静地说：“不害怕也不讨厌。那是为了过第五关才说的话。”卢副院长威严地发问：“你敢不敢拥抱我？”我边沉思边镇定自若地说：“当然敢！但在走廊上拥抱会让人产生误会，影响不好。您是组委会的成员，您要注意形象。您现在得赶快回会场解贵州政治老师的围！”卢副院长严厉地说：“你不要转弯抹角！你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的问题，我就知道你的心里是不是恐慌的！”听他这么一说，我就笑眯眯地看着他回答了几个问题，这一回卢副院长才放心地松开我的手说：“我相信你不讨厌男人了。回去好好静心睡一觉吧。”“好吧。晚安！”我先转身走了，他才转身回会场去。

第二天上午的会程到了后半个小时，秦教授说：“昨晚有些老师提出宣读论文的时间太少了，没机会上台宣读。我们组委会几个成员商议一下，今早就将卢副院长的半个小时的会议总结省去了，留出时间给大家继续宣读论文。昨晚小陈的论文观点挺有新意，组委会的成员一致赞同，我们才让她说详细一点的，不然我们也要催她长话短说。下面请未宣读论文的老师轮流上来吧，抓紧时间。”我急忙扫视整个会场，没发现昨晚那四个女人，我真替她们惋惜错失良机。六分钟过去了，卢副院长发言了：“你们要像茂名小妹----小陈老师那样大大方方地上台发言，不要顾忌太多，这里是交流学术的场所，大家要畅所欲言。茂名小妹的论文立意新颖，观点很好，评审会的评委一致评她的论文为一等奖。她那巾帼不让须眉的劲头，你们要向她学习！”听了卢副院长的称赞，我都不好意思了。坐在我左边的贵州政治老师对我说：“你的心理素质挺好的，这么多人都没法将你轰下台来，我真佩服！”我赶紧说：“彼此！彼此！”坐在我后面的长春董事长对我说：“我原来想将每个人都轰下台的，后来见到那么多人都没法将你轰下台来，我才感觉到自己彻底的输给你了，此后也不好意思再为难别人了。”我赶紧说：“那您现在赶快告诉他们吧，他们是怕您才不敢上台的。”长春董事长大声说：“你们上去吧，我不添麻烦了。”大家一致向这里望来，我大声说：“你们放心宣读吧，董事长说过不为难你们了。”大家看到我们三个人居然坐在一起，这才放心地吁了一口气，接着陆陆续续的有三个男人上台宣读论文。他们三个人总共也用不到十分钟宣读论文。长春董事长对我说：“像他们这样窝囊，我也懒得理他们，我只觉得斗赢你才是英雄！”我谦让地说：“我没有和您争论，我佩服您对《道德经》的精透理解，我佩服您的博大精深！”长春董事长感叹地说：“你已经将无为而无所不为运用到行动中了，已达到了最高境界----四个最会吵架的女人在你面前 一 一 败下阵来，而你一句话也没还击她们。可我对《道德经》的理解仅仅停留在理论上。”我心里感叹：功亏一篑，如果高个女人也服输，我真的连第五级的卡耐基训练法也过关了。此刻我谦虚地说：“您也应用到行动中了，您刚才的握手言和，看，”我望了一眼贵州的政治老师，“他现在已不生您的气了。”长春董事长含蓄地笑了笑，忽然说：“你要是能到我公司来当经理就好了，你要多少月薪才肯到我公司来？”我惊讶地看着他，想必昨晚的训练被他看到了，我谦逊地说：“我的训练还未过关，哪能当经理？今早想找她们继续练，又没见人。我是小学教师，当经理还没有经验！”“像你这样轰不倒骂不垮的人，正是我公司急需的人才，我相信你能干好经理这个职位。三年后你熟悉业务了，就可以提升你做副总经理了。”“我都不敢相信自己有这个能力，您怎么敢相信我？就算我过了第五级训练的关，也是纸上谈兵，我不知道经理是怎么当的。”“业务知识可以学，我会教你；公关手段却不是每个人都能学得来的。”十三年前我就跟季老师说过想当经理，这一回却觉得底气不足，不敢答应了，况且长春太远太冷，对我一点吸引力也没有，我推托说：“您买有关卡耐基训练法的书给您的员工进行培训吧，第二级是培训公关人员的，第三级是培训经理的，第四级是培训总经理的，第五级是培训跨国公司的总裁的。等我过了第五级训练的关后，我再去您公司应聘吧。那四个女人怎么还没来？我等着想过第五关。”“她们凌晨五点钟就坐火车回去了。”“您怎么知道？”我望着他，“您认识她们？请代我向她们说声很抱歉！会后我买四包瓜子请您带回给她们吧。”“我给她们买的火车票。我公司里的瓜子任她们天天吃，用得着从北京带几包瓜子回去吗？还是我代替她们向你说声道歉吧。”“您的道歉我可受不起。不给她们捎几包瓜子我心里很内疚。”“我仓库里有30斤一袋的瓜子，我给她们每人送一袋吧。”“那要几百元钱一袋，我买不起。”“我还在乎你那点小钱？我说是你买来送给她们的，行了吧。”“送那么多，她们不相信是我买的。就每人送一斤吧。”长春董事长笑着说：“太少了，我送不出手，就每人给半袋吧。”我高兴地笑着说：“那么我谢谢您成人之美！”实话说，我没有真真切切地过第五级卡耐基训练法的关，心里总有点惆怅若失。----现在回想起来，午饭前见到董事长夫人一个人在发宣传资料，我领了两本，顺便问了一声：“怎么要你亲自动手？那些小姐呢？”“有四个文员是帮忙送资料来的，今早坐火车回去了。”莫非那四个女人就是她们？

晚饭时，卢副院长特意和我同桌吃饭。大家刚坐下，因我只喝果汁不吃饭，黄老师又跟我斗嘴，我还是用卡耐基训练法，就能轻松应付他。卢副院长幽默地笑着说：“现在要不要我给你进行第四、第五级的卡耐基训练法的训练？”想到第四级训练是让人吐唾沫到自己的脸上，第五级训练是吃下别人吐了唾沫的饭，我赶紧笑着说：“这两级我可不敢练！也不想训练！”“她们四个人今天有没有来找你的麻烦？”“没见到她们。”“昨晚我回去又训斥了她们一顿，今天上午我又在大会上表扬了你，估计她们不敢来找你了。”“谢谢卢副院长的解围。”黄老师不解地问：“你那些训练是用来干什么的？”我委婉地说：“我也没想过用来干什么，只是见到有机会就抓紧时间训练，体验卡耐基训练法的威力！”卢副院长含蓄地笑了笑，我知道他笑我不得已而为之。

现在回想起来，那次在中国科技会堂开会住了五天，竟有7人和我共斗了五次嘴，我都是使用卡耐基训练法应付就能获胜。天哪！我要是把这五次经历都写出来，那真是最精彩的五场戏！

                                    2014年2月12日完稿于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