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鸿鹄
有些往事，回想起来，总免不了又笑一场，真够逗乐的——那是我纸上谈兵的在旅游车上指挥复退军人干了一仗！
2017年8月4日清早，我们“军歌嘹亮”八一座谈会的港澳旅游团第二团的人员上了旅游车坐好，导游就自我介绍起来：“我叫朱司谋，朱德的朱，司机的司，参谋的谋。我是旅游局的正规导游......”坐在我前排右边的三连长打断他的话说：“你是司机的参谋吗？我看你叫司导还合适一点。”导游不好意思地说：“名字是我爸爸起的，不是我取的，怎么可以随便改？”我替他解围：“你爸爸给你取名的意思是叫你长大了当司令的参谋，别曲解其意了。”他茫然地问：“司令也是这个司吗？他叫我当哪个司令的参谋？”反正是为他解围，我就随口说：“你爸希望你给朱德总司令当参谋！”他追问不停，一点也不领情：“朱德的年龄够得上当我的爷爷了，我当得了他的参谋吗？”我想打停他的话题，就直截了当地说：“你如果实在找不到司令来当参谋，那就等我当了司令，你来给我当参谋！”意思已经很明白了，这是不可能的事，开玩笑而已。他还在穷追不舍：“你是个什么样的军队的司令？让我来给你当参谋？”想让我下不了台，我干脆地说：“这次来参加军歌嘹亮八一座谈会的大多数是复退军人，”我站起来称赞车上的游客，“你们是战斗力最强的！”
“对！”马上就有十几个人附和了。
“如果敌人大规模入侵我国领土，我把你们召集起来组成志愿军去保家卫国，你们愿意不愿意？”
“愿意！”全车游客都异口同声地大声回答着。
我看到大家群情激昂，继续说：“只要到时候大家在微信的战友群里发出倡议书，估计全国马上就有几万人报名参加志愿军，此时就该有个司令来统一领导或指挥他们，既然是我发起的倡议，这个司令由我来当，大家同意吗？”
“同意！”有十几个人大声附和着。
我可以收场了，就对导游说：“大家都同意由我来当司令，你给我这个女司令当参谋不就顺理成章了吗？”导游无话可说了。
三连长接过话题说：“司令，我退伍前是部队先锋三连的连长，我请求还担任原来的职务！”
我不假思索地答道：“可以！你还可以申请司令以下的更高的职位！”反正开玩笑不需要本钱，我尽量满足他。
他一本正经地说：“我们先锋三连历来都是打头阵的，现在我来请求司令给我们三连安排作战任务！”
原来三连长是想让我下不了台的，我只好重新进入司令的角色，振振有词地说：“因为敌人入侵国境一公里了，正规军与敌人对峙了很久，还不能取胜，才组建我们这支志愿军部队的，我们的主要任务是辅助正规军作战！三连长，我分给你的作战任务是马上抽调二十六名神枪手、二名工兵、一名医务人员、一名司机，组成一个小分队到敌人后方去打伏击战，专打敌人的运粮车，销毁敌人的粮食。只要敌人断粮几天，他们就不战自败！这个伏击战很重要，能决定这次战争的胜负！你们分队里必须要有四至六名狙击手，才能确保这次任务的顺利完成！”
“我们都没有用过狙击枪，哪来狙击手？”
“跟你们用步枪瞄准是一样的，只是打远几倍距离。我叫指导员教你们练习几次，你们就会了。”
“练几次就会的，估计只有四个人，我是其中一个。”
“那就确定你们四个人当狙击手，早饭后你们四个人就跟指导员去野外练习使用狙击枪。”
“司令，人员我都选好了，你给我们什么装备？这伏击战具体怎么打？你详细交代一下吧。”
“每人带180块压缩饼干，30天分量的多种维生素糖丸，一瓶万金油，一瓶红花油，30小袋阿咖酚散，一斤海盐，二套暗绿色的或迷彩的平民服装，一个暗色长背袋（不带被铺），一件军用雨衣，一个绿色的棉口罩，其余的都是你们部队的原来装备，要尽能力多带些子弹和手榴弹、手雷等。”
“司令，我们出生入死的跟着你打仗，已经够艰苦了，你却给我们吃的伙食这么差，我们不去打伏击战了。”
“三连长呀，这是军队野外作战的标准配置，每盒压缩饼干有十二种水果、蔬菜的味道，每块压缩饼干的味道是不同的，很好吃的。”
“你在哪里看到这是军队野外作战的标准配置？这么好吃的饼干给我多带一些当零食，行不行？我饭量大，很容易饿的。”
“2008年5月汶川地震大救援时，我从电视里看到湛江军区派出的解放军救援队员们吃的就是压缩饼干，男兵每天6块压缩饼干、6瓶矿泉水，女兵每天3块压缩饼干也很饱了。多吃肚子会膨胀得很难受的。压缩饼干在肚子里吸收了水分就慢慢膨胀发大。有一个配置最好的救援分队，他们带有箱型的太阳能电饭锅，小的里面有四个饭盒四个菜盘，可做四个人食用的饭菜；大的里面有六个饭盒六个菜盘，可做六个人食用的饭菜。你如果还能带得了，就给你配置一个小的箱型太阳能电饭锅，你再找三个想吃饭菜的战友给你背米和腊肉、火腿肠吧。”我的话音刚落，就有六个人表态说：“司令吃啥我吃啥，我们不搞特殊化！”
我不由得称赞：“你们真是我军的好战士！不怕艰难困苦地保家卫国！”接着其他人也纷纷表态说“我也不搞特殊化！”
“三连长，你只好自带米和腊肉、香肠了。”
“没问题。我训练时能负荷120斤重的沙包，这个难不倒我。蔬菜呢？到哪里找？”
“伏击地点的山脚下，看看有没有番薯地、菜地，你夜里到那里摘一把薯叶或菜，每夜摘的地点不同就行了，老百姓怀疑不到山上有人。”
“那不成了山贼了吗？队伍快要出发了，你说说具体的行动方案吧。”
“这是你特殊化的行为，我们用不着偷菜，吃多种维生素糖丸，就能补充蔬菜的营养成分。午饭后叫分队的队员们睡觉，一直睡到晚饭才起床。晚饭后收拾好所带的装备，天黑以后悄悄出发，来到敌人的封锁线旁边隐蔽好，午夜时分由戴着红外线夜视眼镜的工兵在前面开路，你们一个跟一个慢慢地爬过封锁线，不许擅自偏离前面战友的线路，否则有触发地雷的危险。爬几个小时，天亮之前就可穿越敌人的封锁线了。”
“爬几个小时，那不是累死我们吗？爬过了封锁线，军装不是全磨烂了吗？”
“工兵在前面查雷开路，快不了的，每分钟大约也就是爬两三米，不会累的。过了封锁线，你们立刻换上平民的服装，把烂军装捆好放到灌木丛里藏好。然后你们就像采山草药的人一样，去寻找敌人阵地后面的车路。”
三连长抢过话题说：“烂军装扔掉就算了，还藏它干什么？真够婆婆妈妈的！”
我着急地说：“你们不藏好军装，一旦让敌人的巡逻队发现了，数一数有多少套军装就知道有多少个解放军潜入后方了，立刻报告上级派人搜山，发现人数相符的人员，立即开枪射击，你们还能完成任务吗？”
“那就把军装全部烧掉吧。”
“不能烧！火光和火烟都能引起敌人的注意，这就是我们要吃压缩饼干的理由！你们必须要按我的说法去做，否则不能完成伏击战的任务！”
二营长开口了：“你们这班乌合之众，八成是完成不了任务的。”
三连长一本正经地说：“司令，我们听你的，一定能完成任务。下一步怎么办？”
“你们找到敌人阵地后面的车路，就沿着车路旁边的山顶向敌后方走七公里左右，在这里寻找一个最佳的位置作为第一个打伏击战的地点。你们要记住，分队的战士只能在山顶那一边走，不能让车路上的人看见，也就是队员看不见车路就行了。如果发现前方或者近处有人，打柴、放牛的老百姓，你们就分散隐蔽好，等他们干完活走了，你们再前进。如果是看到山下或者远处有干活的老百姓，你们就要分成五人一组，轮流向前走。第一组走了二百米，找地方隐蔽好；接着第二组走过去隐蔽好，以此类推。一直这样走到没人看见你们，你们才能一起向前走。记住：只要是有人看得见你们的地方，只准五个人走路。”
“为什么？”
“这样，即使有老百姓看见你们，也以为是采山草药的或者是看坟山风水的五个人在山上来来回回的走动，不会引起怀疑的。”
“我们怎样才知道走了七公里？”
“合计你们沿着公路边的山顶走路的时间，大概在90至100分钟所到达的地方，就是第一个打伏击战的地点。如果未到七公里就发现三岔路，你们就不要前进了，后退三百米作为伏击地点。四个狙击手要寻找最佳的狙击位置隐蔽好，套好消声套，装好子弹，严阵以待。有三岔路的，左右岔路前方一点五公里处，各派三个人设一个哨位，二十四小时轮换监视车路上的车辆，发现有几辆卡车接连开来的，就要向分队长报告情况。就算是发现一辆运粮车开来，也要向分队长报告。如果没有三岔路，则在前方一点五公里处和前方三公里处各设一个哨位。三公里处的哨位发现情况，就要立即报告另一个哨位的人核实是否是运粮车以及报告分队长做好准备。一点五公里处的哨位发现情况当即要报告分队长，叫战士们做好战斗准备。”
“什么是最佳的狙击位置？”
“能看见前方三百米长的车路的、而且有灌木丛掩护的位置。定好一号狙击手打第一辆车和第五辆车，二号狙击手打第二辆车和第六辆车，依此类推。瞄准司机下方的车轮开枪。还有选定伏击地点时，要注意后面一点五公里的半径的半圆范围内，不能看到村庄或房屋。”
“为什么有这么多讲究？”
“远离村庄和人家的地方，少人走动，不易被发现。”
“如果有几个老百姓向我们这边走来，怎么办？”
“离战场近的地方，一般老百姓不敢随便出来走动的。你们隐蔽好，只要他们没发现你们，就静等他们干活及回去。如果他们发现了你们，你们就要当即上去捏住他们的脖子，弄死他们，然后将尸体移到离伏击地点两公里直线距离的山脚下，也即是要远离你们的活动范围，人们要追查原因，也不会轻易追查到你们这里来。因为兵荒马乱的时候，他们的死因会有很多的，人们想象不出真正的原因来。”
“司令，还是你亲自带领我们去打伏击战吧，这样才能确保万无一失！我们都料想不到这么多意外的情况发生，无法应急处理。”
“好吧。那我就随你们的分队去打伏击战！”
“司令，打车轮不容易打准，还是打司机吧。”
“必须瞄准司机下方的车轮来打。因为车是开动的，子弹打出去后，中弹的很可能就是司机。你如果瞄准司机来打，很可能连车也打不中。你如果过去练习过打移动靶，你就瞄准司机来打吧，不然你就得按我说的去做。”
“司令，伏击地点选好后，战士们干什么呢？”
“用工兵锄挖一些带草的土坯，垒一道一尺高的掩体。如果山上有松动的石头，就直接搬石头来垒掩体。安排几个人分头下山去寻找可饮用的水源以及可供洗澡和洗衣服的水源，而且这些水源是不能靠近村庄或人家的地方。”
“不用找了，山下有一条小溪，小溪里有很多蚂蝗，这样的水能饮用吗？”
“有蚂蝗就说明溪水没有农药或其他矿物毒性。往行军壶里放一点盐，装上溪水摇匀，半小时后就可饮用了。”
“会不会有蚂蝗卵在肚子里长成蚂蝗？”
“淡盐水能使寄生虫及微生物丧失活性，你们大胆饮用吧。”
“司令，三公里处的哨位发现了情况，我此刻才发现消声套还在军营没带来，怎么办哪，急死人了！”
“把你洗脸的湿毛巾裹在枪管上，找几根有韧性的草或者鸡麻皮或者小山藤绑好，立刻进入狙击位置瞄准。”
“这样也能消声吗？”
“当然。”
“那么步枪裹上湿毛巾也能消声啰。”
“那当然。我已经给步枪也配了消声套，用不着你担忧，赶快集中注意力瞄准吧。”
“一点五公里处的哨位证实那几辆车运的是大炮。司令，还要不要打它呢？”
“不要打，放它们过去，我们打的是运粮车。”
“司令，我的毛巾弄脏了，我以后用什么洗脸？”
“用你的口罩洗脸。”
“我晚上洗澡没有毛巾擦身子。司令，借你的毛巾给我用吧。”
“不给你。拿你脱下的衣服来擦身子吧。”
“这衣服很脏了，怎么能擦干净身子呢？”
“你先洗干净衣服，才擦身子，再洗干净衣服就行了。”
“司令，我们在洗澡，你在干什么？”
“我在山顶的岗位值班。少啰嗦，你们赶快洗完了上来换岗，好让我下去洗澡、洗衣服。”
“司令，你怎么不先下来洗，才叫我们下来洗呢？”
“等你们全部洗完上来后，你们就没有理由再到小溪里来了。”
“司令，你是这样防着我们的吗？”
“当然。我知道小子你没安好心。”
“司令，你怕不怕蚂蝗？要不要我下来给你捉蚂蝗？”
“你们几十人在小溪里早把蚂蝗喂饱了，蚂蝗对我不感兴趣了。”
“原来司令是让我们先下来喂蚂蝗的，以后我们不上当了。”
“岗位轮值已经安排好了，不到你们不按时洗澡、洗衣服。”
“司令，有几个小战士被蚂蝗咬住了，他们又不敢捉，怎么办哪！？”
“叫他们上岸找有毛的叶子，摘一片有毛的叶子 一 擦，蚂蝗就脱落了，然后将蚂蝗拿到山腰上不长草的地方扔了。”
“司令，晚上睡觉你睡哪里？荒山野岭的，你怕不怕鬼？”
“有枪在身还怕什么鬼？我洗好衣服上来后，继续值班站岗，你们上半夜睡觉，下半夜轮流值班站岗。下半夜我去其他两个哨位查岗，看他们有没有全部睡着了，还是坚守岗位？”
“打手机问问他们就行了，用得着跑那么远吗？”
“不许打手机，每个地方只准开 一台手机，其他手机一律要关机。我们没法给手机充电，要节约手机电池，不然回国的时候，连大部队都联系不上了。我巡查两个哨位回来后，差不多天亮了，我值班站岗，你们下去刷牙、洗脸，吃早餐，然后全部回原来的岗位等候哨位发来的情况，时刻做好战斗的准备。我在早上6时至12时睡觉，有情况就叫醒我。”
“司令，白天不容易入睡，你下午怎么不睡觉？你睡眠不足怎么指挥打仗呀！”
“拿毛巾盖住眼睛就能入睡了。下午太阳晒得山上的空气燥热，没有早上睡得舒服，不想睡了。我白天睡六个小时，远胜于你们夜里睡12个小时。”
“为什么？”
“白天没有那么多山蚊、大花蚊子来叮，容易入睡。反正你们白天必须值班守岗的，没法跟我换班。”
“司令，你占尽了天时地利。你那么关心爱护士兵，晚上不来给我们赶蚊子吗？”
“人人睡觉都不许卸装，做好 一声令下就能回到岗位准备打仗的状态。拿你们的万金油和口罩出来，戴好口罩，在额上、耳前、脖子上、脚踝上擦点万金油，蚊子就不敢来叮了。也可以摘些香味很浓的花草放在身边，蚊子就不敢来叮了。”
“司令，你睡着了，那两个哨位的士兵也睡着了，敌人的运粮车来了，他们没发现，现在也来不及告诉你了，怎么办？”
“按我说的打车轮，把他们的车轮打穿了，运粮车开不动了，再叫醒我也不迟。”
“现在是在侧面打车轮，打不到司机的，要不要叫其他战士帮忙打司机？”
“不用。只要运粮车开不动，就容易对付了。这时候不用你开口，自然有战士叫醒我。你们四个狙击手要严密监视敌人的举动，首先下来查看车轮的肯定是司机，接着来查看车轮的是运粮队的头号指挥官，一号狙击手严密注视他，认准他，如果发现他打电话，当即击毙他，不然暂且留命；接着又一个下来帮忙查看车轮的是副指挥官，二号狙击手严密注视他，认准他，他没打电话，就暂且留命；其他两个狙击手分别注视前面几辆车和后面几辆车的司机，如果他们拿出备用车轮换上了，就打穿另一个车轮。等到他们发现车轮穿的原因是被狙击枪打的，肯定怀疑山上有一伙带有狙击枪的土匪，想打劫粮食。指挥官恼羞成怒，下令把全体士兵叫下车集合，按照估计出来的子弹射出的方向搜山，抓出这几个土匪来。”
三连长抢过话题说：“司令，你怎么像个缩头乌龟那样？胆小鬼！我不想被敌人认为我们是土匪，我会站出来大声喊：我们是中国人民解放军，有种的上来跟我们干 一仗。同志们，冲啊！杀啊！”
“你疯了，逞什么英雄？完成不了伏击战的任务，回去军法处置你！我们是穿越封锁线在敌后方打伏击战，你们敢说我们是胆小鬼吗？如果不胆大心细，能完成伏击战的任务吗？”
“司令，我按你的说法去做，完成不了任务，回去军法处置你！”
“那当然！只要你们按我的说法去做，没有完成不了的任务！”
“好吧。你继续说，为什么我喊了一声就完成不了任务？跟你打仗缩手缩脚的，一点都不痛快！我不想去打伏击战了。”有几个退伍老兵也跟着附和：“司令是胆小鬼，我们也不想跟你去打仗了。”
“因为敌人不知道我们的具体位置和人数，他们只是上来搜山，没有开枪。你站出来那么一喊，敌人马上就开枪，我们就要和他们对打，你说我们还有机会下去销毁粮车吗？”
“你不是说打伏击战吗？怎么就没有机会？把伏击地点设在公路边，不就有机会了吗？”
“我的伏击战不是这样打的。你们一旦和敌人对打，就会引来敌人的大批援兵，而我们是在敌后方作战，是没有援军的。一旦对打起来，特别是敌兵躲到车后时，你就没有胜算了。不管你们撤退还是不撤退，伏击战的任务肯定是完成不了了。”
“那你说说，你的打法是怎么样的？”
“指挥官叫士兵搜山，敌兵不知道我们的人数，肯定不敢分散上山，他们是排成一队上来的，我们不必着急，等他们来近了，用手榴弹对付。那两个正副指挥官还在车路那里，没有上山，就算他俩上山，也是走在后面，狙击手现在可以开枪消灭你们监视的人物了。那些士兵没有知道他们的指挥官已经死了，还在继续搜山，等他们来到手榴弹能杀伤的范围，我一声令下，大家一齐扔手榴弹出去，就解决问题了。”
“我们的手榴弹只能扔出三十多米远，如果没炸到敌人，不是还要对打吗？”
“你慌什么？我们是在山上，能扔出三十多米，手榴弹就落到山腰了，如果这座山很陡峭的话，手榴弹能落到山脚下的粮车上，就根本不用引敌兵上来，直接炸粮车就行了。”
“司令，我打油箱就能炸粮车了。”
“你在山上能那么容易看到车底的油箱吗？”
“司令，敌人来到山腰，来到手榴弹能扔到的地方了。”
“好。现在大家人人拿着一颗手榴弹，做好准备，只要我大喊一声：打！大家就一齐拔盖扔下去，然后卧倒用手捂住耳朵。”
“如果手榴弹没落到山腰，在半空就爆炸了呢？”
“这样杀伤力更大，敌人全部死光，一个不留。”
“这样杀伤力更大？那么新兵训练时，教练为什么要求我们必须做到手榴弹落地后才爆炸呢？”
“如果手榴弹在半空爆炸，那不是连你也炸死了吗？”
“现在手榴弹在半空爆炸，是不是连我们也炸死了呢？”
“手榴弹落下去了，我们在山顶上，还有一尺高的掩体，只要我们卧倒捂住耳朵，等到爆炸声响完之后，硝烟全部消散以后，我们才站起来，就什么事也没有。然后就去运粮车那里看看有什么罐头、能生吃的蔬菜，全搬到山上来。”
三连长抢着说：“司令，我看见有几个敌人好好的躺在那里，没死！”
“除非这个敌人前面有一棵大榕树为他挡住冲击波，不然全部都是内脏被震碎而死，外表无伤痕。包括附近地面上的动物、树上的小鸟、天空中飞着的小鸟，都是这样子死的，无一幸免。”
“司令，天上的小鸟都死了，为什么我们没死？我不敢跟你去打仗了，这么危险的。”
“冲击波是直线传播的。只要你们按我说的及时卧倒并捂住耳朵，就没有伤害。”
“司令，你没有打过仗，真的有那么厉害吗？我一直站在那里看，看到几个敌人跌倒后又爬起来，又向山上走来了。”
二营长忍不住出声了：“三连长你就不要班门弄斧了，不合逻辑的话还说出来，你就不怕大伙笑你幼稚吗？”
三连长不解其意，继续追问：“我什么地方显得幼稚了？”
我一针见血地说：“扔了手榴弹你没卧倒，你已经牺牲了，还在这里死不瞑目！你放心上天堂吧，这次伏击战我们胜利了！我会安排副队长代替你的职位，继续打下一次的伏击战。愿你一路走好！”
“还要打下一次伏击战？这三十颗手榴弹的威力到底有多大？我还没死，我只是露出个头来看，内脏没有受伤。”
“只要敌人没有撤兵，他们还会运粮食上前线的，我们的任务就还没有完成，必须拖上几天敌人没有粮食吃，才算大功告成！三十颗手榴弹同时爆炸的威力等同于飞机上扔下一颗炸弹。如果是落地后爆炸的话，事先卧倒的人伤害没那么重；如果是半空爆炸的话，没有大的硬物挡住冲击波，必死无疑！你露出头来看，就算捂住耳朵，也能将你震聋。我说的话你已经听不到了，不必再问了。”
“司令，我是露出半只眼睛看的，还有一只耳朵没聋，还能听到你说话。”
“还要问什么？你说吧。”
“司令，如果敌人走到半路，有几个敌人发现指挥官死了，他们就不搜山，往回走了，我们怎么办？要不要开枪？”
“不要开枪。他们已经是群龙无首了，还怕什么？”
“司令，我们再不开枪，他们就全部往回走了。”
“等他们全部往回走，我们再开枪，一枪一个，不许浪费子弹！”
“司令，你这是在背后打黑枪，胜之不武呀！”
“打仗只求胜利的结果，不必计较作战的过程，正所谓：兵不厌诈！你小子是想让敌人也给我们还几枪吗？一旦有战士伤亡，就确保不了下一次伏击战的胜利，我们就将前功尽弃！”
“司令，过去我们看战争的电影，我军扔了不少手榴弹，怎么没见到死不少敌人？是不是二营长与你合伙来忽悠我们？”
“那些手榴弹不是同时爆炸的，所以威力不大！”
“他们怎么不把手榴弹捆起来一起扔下去呢？”
“你当连长的都不会，当年那些士兵又没有文化，他们就懂了吗？”
“下一步我们怎么办？”
“叫战士们到车上看看有没有罐头、香肠、火腿肠、能生吃的蔬菜之类物品，搬可供吃一个星期的分量上去。剩下的东西，看看周围有没有老百姓，叫他们能搬多少就搬回家去，搬不了的就销毁！”
“司令，你不怕老百姓去报案吗？有一辆车是运武器的，要不要搬武器？我找到指挥官藏在车里的一瓶白兰地，要不要拿到山上去庆祝一番？”
“把酒给我，等会儿用来点火烧粮食。有轻便的枪支弹药、手榴弹、手雷等，就搬一些上山。老百姓也以为我们是劫富济贫的土匪，只要他们搬很多东西回家，他们就不会去报案。如果仅拿一点点东西就走的，就要提防这个人，等他走远了，狙击手再消灭他。”
“司令，东西搬好了，我点火烧油箱吧。”
“你不要命啦！？油箱爆炸你跑得及吗？叫战士们来解下车顶的帆布篷来，用刺刀割成 一 长块 一 长块给我做导火索。然后你们上山顶躲好。我用帆布将车辆的油箱连起来，再向敌阵地的方向牵出一 大段帆布，浇上烧酒。我在公路旁边找掩体，估计路程所用的时间来确定导火索的长短。你们在山上躲好，不要看，听到爆炸声的次数与车辆的次数相同后，待硝烟消散以后，派两个战士下来看看我有没有昏迷，掐我的人中穴，把我弄醒！”
二营长不无感慨地说：“哎呀！司令，你这伏击战打得真够精彩！令人荡气回肠！我也想跟你去打伏击战了！”他旁边的退伍老兵调侃说：“怎么？你这个堂堂的正规军二营长，也叫她这个女流之辈做司令啦？也想跟她这个草根司令去打伏击战了？”二营长长叹一口气说：“想当年我们在法卡山的那一场战斗打了几个月，打得多艰苦啊！如果当时是她当司令，派人带兵去打伏击战，我宁愿营长也不当，请求带兵去打这个伏击战！”
三连长高兴地说：“刚好我不想跟她去打伏击战了，你来分队带兵吧，我跟大部队打仗才过瘾！”
我赶紧说：“只要我的伏击战打成功了，敌军就撤兵了，大部队就不用打仗了。我的伏击战是为了避免大部队的流血牺牲而设置的。”
二营长回头看了我一眼，惭愧地说：“好一个足智多谋的女司令！全国独一无二！我自叹不如啊！”
我冷冷地答道：“你不服气！是吧。”
二营长赶紧解释说：“不是这个意思。我现在对你佩服得五体投地！我这次是真心实意、心服口服地叫你做司令的。司令，我是正规的军事学院毕业的，是军事学院的高材生，是参加过法卡山战斗的二营长，我以我的作战经验来问你几个问题，你如果能答上来了，说明你这个伏击战是行得通的，否则就不可行了。”
“你问吧。”反正是在说笑，行不行都没多大要紧，我的初心是让大家叫我做司令，我就叫导游做参谋，替他解三连长之围。
“你从你认知的角度来回答我的问题。第一个问题是：你认为这个伏击战的最艰难的环节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
“我这个伏击战最艰难的环节是穿越封锁线。必须在下半夜敌兵睡意深沉的时候进行，需配置两个工兵以防万一。如果没有树林作掩护，全程都要爬行。”
“你将第二个工兵设置在这队人员的哪个位置？”
“我将第二个工兵放在这队人员的第三人的位置，一旦第一个工兵发生意外，第二个工兵立刻从旁边重新开路。穿越封锁线时要胆大心细，不能急，只要争取在天亮之前穿过封锁线就行了。”
“如果是你带领这个分队穿越封锁线，你排在哪个位置？”
“我排在第五个人的位置。这样，前面的情况一目了然，可以随时作出决策，也可便于向前和向后传我的命令。”
二营长沉思了一会儿说：“第二个问题是：第二次伏击战的地点，你还在原来这个地方吗？”
“这要看情况才能决定。如果在公路上看不见山上有爆炸的痕迹，还可以在原地打伏击战。如果能看出山上曾经战斗过，第二次伏击战的地点和哨位，都要向前移动一点五公里。”
“对了。第三个问题是：能保证你的伏击战必定胜利的关键是什么？”
“自始至终都不能有人员伤亡。”
“你是怎样保证做到自始至终都没有人员伤亡的？”二营长加重了质问的语气。
“我从一 开始就让老百姓和敌兵认为我们是一窝土匪，是劫富济贫的山大王，这样他们就会放松警惕，暂时没空、没心思对付我们，等战争结束以后，敌军必然进山剿匪的。”
“你这个伏击战打得妙了！以我的认识能力都问不出问题来，这个伏击战是可行的，也一定能够胜利！大家放心跟司令去打伏击战吧！”
我赶紧补充说：“如果伏击战分队人员的性格像三连长的一样，还是没有胜算，必须换人！分队的人员不能选急性子的人，要选胆大心细、服从指挥的人才行！”
三连长不服气地说：“司令，你这个伏击战好是好，但我总觉得这是打暗算，没让我们光明正大地与敌人对打几枪，心里总是不舒畅！到最后一仗，司令，你让敌人也向我这边打几枪吧，这样我心里就踏实一点。”
我不满地说：“三连长，你非让敌人给你打几枪不可吗？”
“是这样！”
“好吧，我给你一个机会，你既可消灭二三百个敌人，又能让敌人向你开几枪或者十几枪，至于你能不能活着回来，就看你的造化了。”
三连长赶紧说：“有这样的机会，我一定争取！我一个人能消灭二三百个敌人，那我不就成了特级英雄了吗？”
“你肯定能得到特级英雄的称号，但我不能保证你能活着享用这个特级英雄的称号。”
“你赶快说吧，我都等不及了。”
有个退伍老兵说：“你就那么急着去死吗？”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死？我有机会消灭二三百个敌人，我也能全身而退！”
“不在司令的伏击战计划里的行动，肯定会死人的。司令，你说是不是？”
“的确是这样！这个伏击战打得太顺利了，没有人员伤亡，你们又贪吃，吃了那么多罐头，个个都是白白胖胖的，想说这个伏击战打得很艰难困苦，想给你们申请特级军功勋章，上级领导考虑再三，只给了大家一级军功勋章。这下好了，有三连长挺身而出去消灭二三百个敌人，我就有条件说这个伏击战打得很艰难困苦，我们消灭了五百多个敌人，单是三连长 一人就消灭了三百多个敌人。我就有机会为大家申请特级军功勋章，为三连长申请特级战斗英雄的称号！为了答谢他让大伙增加了一级军功，我们就为他修建一座烈士英雄纪念碑吧。”
三连长不解地问：“我是怎么死的？司令，你怎么舍得让我去死？”
“不是我让你去死的，是你自己想让敌人给你打上几枪的，你一旦挂彩，你就没法逃出敌人的火力控制范围，必死无疑！”
“你说吧，我不怕死！我是怎么做到一下子消灭了三百多个敌人的？”
“现在有二个方案。一个是你用拉线地雷炸死几十个敌人，用冲锋枪消灭一百多个敌人，在敌人反应过来还击前赶紧撤退，可保性命无恙。另一个是你消灭了三百多个敌人，敌人也向你打了几枪甚至三十多枪。我不能保证你能活着回来。你选哪个方案？”
“我选第二个方案，让敌人也开几枪，打得才来劲，你具体说说怎么打？”
“我们连续打了三次伏击战都获胜了，估计敌军快要撤军了，我给你一支冲锋枪，你在山脚下的公路旁埋伏好，敌人大部队撤兵时，你先让他们过去一百多人，然后你端起冲锋枪猛烈扫射，先打后面的再打前面的敌人，在敌人未反应过来时，你就有机会逃脱，一旦有敌人躲起来向你开枪，你受伤了，就逃不掉了。”
“其他战士呢？他们不来救我吗？”
“其他战士在山那边回国了，此地不可久留，很快敌人就要进山剿匪了。”
“你们见死不救吗？我冒死为大家争来特等功的荣誉，你们就不尽一点力气吗？”
“你想找死我已经管不了啦，还让战士们为你搭上几条命吗？我们必须火速回国，免得节外生枝，发生意外！”
“这么快就回去了，我的尸体也不带回去埋葬，让我暴尸荒野吗？”
“战士们走的是山路，够疲劳了，没必要为一具尸体加重负荷。你不用担心，当地百姓肯定就地将你掩埋，不然会繁殖细菌病毒，造成瘟疫的。他们见你是个孤胆英雄，死亦为鬼雄，不会和敌人葬在一起的。放心吧，我们回去给你做个衣冠冢，给你立一座特级英雄烈士纪念碑。等到两国和好了，我带战士们重返故地旅游，向老乡们打听孤胆英雄的坟墓，把你的尸骨挖回去埋在纪念碑下面，如果找不到尸骨，就连泥也挖回去，这样对得起你了吧。”
“我不想当孤胆英雄了，就领一级军功章吧。你们不要走那么快，等我到小溪里洗澡换衣服才回去吧。”
“你洗那么干净，连一级军功章也领不到！”
“为什么我洗干净就领不到一级军功章？是不是我往脸上擦一把泥就能领特级军功章了？”
“你想想吧，虽然敌人大部队撤军了，但这伏击战也打得太顺利了，没有人员伤亡，你们又贪吃，吃了那么多罐头，个个白白胖胖的，看不出你们打伏击战有什么艰苦，顶多只给你们记二等功。你往脸上抹泥也不行，一看就知道是伪造的，跟硝烟自然落到头上、脸上不一样。”
“我一个人洗干净没事吧，战士们领一级军功章，我领队指挥的难道比战士们低一级功吗？司令，你领几级军功章？上级也会发一枚跟你的一样的军功章给我吧。”
“我不会打枪，只能申请二级军功。如果几次伏击战都是扔手榴弹，战士们不用开枪，我就敢申请和战士们一样的军功。我们的伏击战能赢来整场战斗的大胜利，大部队肯定锣鼓喧天的迎接我们回去，少先队员或者姑娘们肯定会来给我们献花，当他们一看到你全身干干净净的，白白胖胖的，跟我这个吃了一个月压缩饼干的瘦子不一样，他们肯定怀疑你：这个人到底有没有上过战场？这花要不要送给他？他们怀疑不要紧，如果上级领导也这么怀疑你，你的军功就泡汤了。如果有记者拍下当时的照片，我们虽然脏一点，但我们是战斗英雄，笑得很灿烂，别人看了照片也会说：三连长沾了他们的光，出了一次风头。以后你的孙子会问你：爷爷，你是跟他们合影，没打过仗吧，你跟他们都不一样！而我们凭着这张全身泥土的照片，在全国人民面前，在子孙后代的面前，多么风光！我们是一级战斗英雄！恐怕你在外人面前就没那么威风了。”
“司令，我们回去穿越封锁线时，还要不要工兵开路？”
“当然要工兵开路，但我们这次是跟着走过去，不用爬了。”
“我还是爬过去吧，你们走路扬起的尘土落到我的头上身上，把身子弄脏一点，把衣服擦烂一点好一些，这样就显得我比你们更艰苦一些。”
有人调侃说：“那不成了跟尾狗了吗？”大家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忍住没笑出声，不卑不亢地说：“随便你吧，我们没必要自找苦吃，你要爬快一点哦，不然跟不上我们，认不准安全通道，会触发地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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